2023年04月25日16:37 來源:思南讀書會 作者:思南讀書會 點擊: 次
左為姜林靜,右為曾劭愷
5月29日下午,復旦大學姜林靜與浙江大學曾劭愷做客思南讀書會370期,圍繞上海文藝出版社讀城系列之一的《羅馬:永恒之城》,與讀者分享永恒之城羅馬的思想、藝術與文明起源。
《伊尼亞斯紀》與《荷馬史詩》
談及羅馬的思想史,維吉爾的史詩《伊尼亞斯紀》是繞不開的話題。曾劭愷介紹,《伊尼亞斯紀》是根據古羅馬傳說,借鑒《荷馬史詩》而作。特洛亞亡國后,王子埃涅阿斯得到神的庇護逃了出來,帶領幸存的特洛亞人向意大利遷徙。他們歷盡艱辛重新建國,成為羅馬民族的先祖。
他談到,這部史詩一方面被羅馬帝國當作政治宣傳的工具來鞏固帝國統治權,另一方面維吉爾表達了對戰爭的厭惡,如他在書中所寫的起源——“我要說的是戰爭和一個人的故事。這個人被命運驅趕,第一個離開特洛亞的海岸,來到了意大利拉維尼烏姆之濱。因為天神不容他,殘忍的尤諾不忘前仇,使他一路上無論陸路水路歷盡了顛簸。他還必須經受戰爭的痛苦,才能建立城邦,把故國的神祇安放到拉丁姆,從此才有拉丁族、阿爾巴的君王和羅馬巍峨的城墻。”對他而言,“為和平而征討是羅馬帝國發動戰爭唯一合理的地方。”
羅馬文明雖起源于希臘文明,但又有所差異。曾劭愷談到,《伊尼亞斯紀》中記載的英雄伊尼亞斯體現了兩者區別。他說:“希臘史詩崇尚武力與個人英雄主義,一個人在戰場殺退3000人,這個人是神明的兒子,受到希臘民族的崇拜。《伊尼亞斯紀》崇尚的英雄是什么形象?他不以自己為重,以大局為重,以天下蒼生為重。他打仗不是因為崇尚武力,而是崇尚和平,以戰止戰,他為了民族愿意犧牲自己,而不是為了自己讓民族跟著他上戰場——這是拉丁民族心目中的英雄。”
姜林靜對此表示贊同,“《荷馬史詩》中有一種非常殘酷的個人英雄主義,但是當維吉爾書寫時,他不停地在為人灑淚,為雙方的英雄灑淚。”她認為維吉爾與荷馬恰好是詩人的兩個極端,維吉爾是一位憂郁者,荷馬更像他筆下激情澎湃的約翰;維吉爾十年磨一劍,不斷地打磨推敲詩句,而荷馬史詩是口述歷史的傳統,在語言精磨度肯定不如維吉爾,某種意義上,兩部作品從文學上也體現了羅馬文明與希臘文明的區別。
奧古斯丁的《上帝之城》
曾劭愷談到,書中很多地方介紹了羅馬帝國以及羅馬城與基督教之間的關系。在他看來,奧古斯丁是羅馬帝國與基督教不可或缺的人物。
與維吉爾代表的羅馬符號不同,奧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中談及的羅馬共和國是一個“人民是一群對正義之事有共識、且有共同功利之人所組成的群體”。他認同維吉爾的愛好和平,但不認同為了和平而以戰止戰。在奧古斯丁的理想狀態中,世界應該有很多小國,而不是希望一個大帝國為了帶來和平,說我是天選的民族。
曾劭愷說:“雖然奧古斯丁不贊成羅馬是一個天選帝國,但他很愛羅馬。他說羅馬不同于強盜集團,是因為羅馬還是有正義,他也不希望羅馬就此衰亡。”而這種思想曾經影響了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甚至在鴉片戰爭時,許多福音派的基督徒賭徒反對英國的帝國主義擴張,“在他們心目中,這個世界上應該有許多小國和平共處,而不應該為了把一些普世價值帶到全世界,就侵略其他國家。”
歌德的羅馬之旅
2014年冬天,姜林靜曾帶著一本歌德的《意大利游記》前往羅馬旅行。她提及自己對于這座城市的最初印象,“我到意大利后先看了南部又看了北方,到羅馬時已經看過那不勒斯、龐貝、西西里島等,羅馬給我的感覺特別陰郁。對馬丁路德而言,羅馬是一種轉折,給他失望、沮喪的感覺。我在羅馬也受到很大的沖擊。”
在歌德的意大利之旅中,他曾經去過兩次羅馬。“在羅馬,他從頭開始學習繪畫。他非常喜歡繪畫,甚至想作為主業、放棄創作。他還收集羅馬的石頭,花了重金將這些古代建筑上不同紋路的大理石運回德國。他對植物的研究也是從羅馬開始的,逛了很多植物園,觀察植物的生長。”從羅馬回到德國后,歌德先后創作了24首古典主義的哀歌,他稱之為《羅馬哀歌》。
此外,姜林靜提到羅馬對于德國的浪漫派也非常重要。在一幅名為“意大利與日耳曼”的畫作中,頭戴雛菊的金發日爾曼女性與頭戴月桂花的意大利女性手拉手,這代表著在浪漫主義時期,南方天主教的畫家希望德國和意大利能夠攜手。
“很大程度上,德國的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朝圣的中心就是羅馬。羅馬這個概念,對于整個歐洲文化來說,它好像是一個核心式的、散發式的。”姜林靜說。
在曾劭愷看來,奧古斯丁的思想讓歐洲人對于浪漫概念的理解籠罩了濃厚的基督教色彩,在漫長的中世紀,人人常常想到羅馬是井然有序的、充滿正義的。到了18世紀,人們才發現古羅馬的原貌是充滿情欲的。雖然它愛好和平,但卻仍舊向往武力。接著浪漫主義就出現了,在最平庸的東西里面找到最高尚的,這是對于羅馬概念的轉化。
思南讀書會NO.370簡訊
現場:李偉長
撰稿:陳 思
攝影:隋 文
編輯:江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