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2月27日10:33 來源:思南讀書會 作者:思南讀書會 點擊: 次
從左至右為嚴鋒、韓松、宋明煒
11月3日下午,華語科幻作家韓松帶著他的“醫院”三部曲來到了思南讀書會第269期現場,邀請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嚴鋒、評論家宋明煒,聊一聊科幻小說給未來世界帶來的變局。
用科幻的方式達到超現實的關照
韓松的科幻小說《醫院》講述了主人公為了尋求更好的治療,逃離醫院,奔向宇宙,進而求助于人工智能。但每一次都逃跑無果,最終依然要返回醫院接受治療。韓松認為,這呈現出一種人的狀態,“始終有一種危機,逃不掉壓力、焦慮、對未來的不確定”。此外,韓松也想借主人公求醫來探究宇宙的終極本質。在他看來,宇宙好比一座醫院,終究像病人一樣走向死亡。“宇宙從它一出生,就像人一樣,先天機體不完善。通過人類的修修補補,使它存在下去。”
韓松
宋明煒關注韓松的作品長達八年,他見證著中國科幻小說從被小眾的讀者群體接受發展為被主流媒體、批評界認同的過程。他表示,韓松早期的作品《軌道三部曲》與現實有著密切的關系,而《醫院》的筆觸更深地切入現實的肌理,“韓松的作品中也愈發包裹著不可捉摸的幽暗魔力。”
在嚴鋒看來,韓松作品處在從魯迅延伸至80年代先鋒文學的延長線上,“他守住了脆弱的精神血脈,繼承了他們對人性的觀察和批判,并且以科幻的方式達到了超現實的關照。”延續了先鋒小說的現實性,韓松采用科幻的思維將現實加以改造,重新切割,將其陌生化與寫意化。嚴鋒說道,盡管《醫院》的現實感戳中了讀者的切膚之痛,但是仔細讀來卻能體會到韓松實則把醫院塑造成奇幻的時空共同體,“這個時空是現實時空的一個鏡像,也是平行時空的一個展開”。
生活需要“爆破”
現實、生命、技術三者交相呼應,從我們最具體的充滿創傷、痛苦與希望的醫院現場,直抵宇宙的核心。嚴鋒談到,探究人類生死的宇宙終極秘密和我們的精神建構息息相關。借助科幻小說中的時空傳送門,獲得一種看待世界的全新眼光。正如嚴鋒所說,當對世界失去了新鮮感覺,我們就會變得麻木,“我們需要一種爆破性的眼光。韓松的小說讓我們不再是那個渾渾噩噩、麻麻木木、感覺遲鈍的人”。
宋明煒
宋明煒從技術層面來理解科幻的文本性,“科幻文本常常帶來另外一個層次跟世界之間的關系,這個關系不是現實關系,而是一個所謂的真實性關系”。以“他被風景吸引住了”這句話為例,在浪漫主義小說中,闡釋為“他感到一種愉悅”,這是基本的語法層面的隱喻。而在科幻小說中,“他是實實在在地被風景‘吃’掉了”。由此可見,科幻小說帶給讀者超出這個世界常規之外,理解世界的新興方式。在閱讀時,能夠從一個真實的角度重新理解與現實之間的關系。
韓松坦言,多年前科幻小說尚未成為一種普遍的閱讀選擇,對大眾而言這是很邊緣、很陌生的一種寫作方式。21世紀初才逐漸涌現出大批熱愛科幻的年輕人。當時代斗轉星移,科幻的指向性也愈發清晰,韓松說,“科幻是一種新的處理現實與虛幻關系的方式”。他介紹道,當魯迅把凡爾納《海底兩萬里》翻譯后引進中國,掀起了第一次的科幻熱潮。1978年再一次出現科幻熱潮,傷痕文學、尋根文學、科幻作品等都是為了彌補前十年的文化斷裂,后來唯獨科幻保留下來,不斷地長大。他談到,“人們面對現實的壓力,進而對現實產生疏離,于是開始在幻想中尋求精神上的替代物。”
現場讀者
科幻是現實的預演
嚴鋒認為,武俠的衰微正預示著科幻的興起,“文學的真諦不是現實,而是關于現實的可能性。”科幻為人們提供了精神出口,正如劉慈欣所說的科幻代表宇宙深處的信仰。科幻就像是現實世界的預演,小說便是通向現實的中間物,諸如VR等最早出現的科幻中的新技術已經實現。嚴峰提出,科幻或許昭示著文學和語言的可能性,這是傳統文學難以承載的,科幻能否給文學帶來新的可能性值得期待。
嚴鋒
宋明煒談到,科幻不是通向現實,而科幻可能會通向文學的更高境界。在他看來,地理大發現在空間上展開了科幻的一個維度,而科幻的潮流正是不斷處理人類的機遇與變革。科幻小說的全球化傳播也恰恰反映了科幻觸碰到人類共同的問題。宋明煒說,“科幻是面向人類世界的,在這個意義上它才真正是屬于未來的。”
在韓松看來,科幻不同于一般的想象與虛構,“它是一個思想實驗,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科幻的情節設想由此展開。”好的科幻小說要融科學性、想象力、情節、文學性、視覺感于一體。韓松也提及,當人們都逃向虛幻的世界,是否會產生叛離現實的危險?但是他相信,“科幻描繪的一切都會成為現實,它已不再遙遠。”
現場讀者提問
嘉賓為讀者簽名
思南讀書會NO.269
現場:陳 思
撰稿:關 玥
攝影:遲 惠
編輯:江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