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與上海
楊揚認為,過去對于茅盾的解讀多是從政治角度,而現在研究者們可以從更多的角度突破。而他個人的角度,就是探討茅盾與上海這座城市的關系。
雖然茅盾來自浙江烏鎮,但是他自己也曾說:“我如果不是到上海來,我如果不是到上海的商務印書館來工作的話,可能就沒有我文學上這樣的成就。”由此可見,在上海的生活經歷,對他的事業發展有著非常巨大的影響。
“對于浙江人來說,想讓小孩以后有出息,念大學的第一個選擇必然是上海。”楊揚說,“人的成才一定和他發展事業的環境有關系,所以茅盾選擇了這座城市。”從茅盾的人生歷程來看,他當時有母親的建議與親戚的輔佐,在文學教育這條路上一直往下走,成為一代宗師。
與此同時,上海在茅盾所處的那個時代有著得天獨厚的地位。茅盾先生政治和文學的起步是同步的。因為他的文學活動,他加入了馬克思主義小組。另外,他也與魯迅,周作人等人取得了聯系,于1921年主編了《小說月報》。“此時的茅盾已經不是一個孤立的文學青年,”楊揚說,“而是新文學運動的一個弄潮兒和引領者。”
《子夜》中的“大上海”
茅盾通過《子夜》展示了上海的城市生活,并穩固了自己文壇領袖的地位。“如果我們問:要怎么寫上海,上海的作家哪些作品寫得比較有意思?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張愛玲。”但楊揚也提到傅雷對她的尖銳批評,“張愛玲確實寫得很有特色,但她總把眼光集中在小人物的灰色人生上。從我個人研究文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寫法未必不可,但把握上海這個城市的時候,小市民絕不是里面的全部。如果沒有精英人物,全部是一些所謂的小市民的灰色人生,上海就不能被稱之為大上海。”
而茅盾的作品,卻恰恰抓住了大上海之所以為“大”這一點入筆。茅盾由于在政治上處于較高的地位,與陳獨秀這樣的人結交,曾擔任上海交通局局長。所以他知道要怎么寫那些“大人物”,知道他們面對政治事件的神態、反應、動作等等。
“茅盾因為在政界、文學、文化界都有很深的介入,這一幕幕場景融匯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上海的比較清晰的脈絡,這是他對于城市的意識。”楊揚說,“茅盾的野心是很大的,他覺得要全景式展示30年代中國社會歷史變遷的圖景。”
沈韋寧:我的爺爺不是偉人
沈韋寧說,他從未把茅盾當成一個偉人來看待過。
“其實說實話,在我心里,我爺爺就是一個和藹慈祥的老頭。”他回憶說,“他從來沒有真正要求我一定要做什么,而是引導我,發掘我對事物的興趣,支持我做所有的事情。”
在沈韋寧的印象里,茅盾的生活很規律,很平凡,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事情。沈韋寧很長時間里都沒有意識到,爺爺年輕時經歷過那么多。“我爺爺在建國以后擔任文化部長,專門建了兩間平房,作為書房,也接待客人,房間里整面墻都是書。”沈韋寧笑稱,自己沒有文學方面基因的遺傳,反而成為了一個電腦工程師。